腾讯慢跑抵达「光年之外」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周天财经，作者｜晋谷

英伟达市值破万亿美元，苹果发布头显产品 Vision Pro 引爆整个科技圈，这或许是 2023 年年中最为重磅的两大科技趋势。像是 1990 年代那样的，商用手机、万维网相继发明一般的新一轮科技革命是否已经到来？

一波是展现形式的交互大变革，一波是生成内容的大爆炸，当两波科技浪潮同时袭来，这个宏大问题下的一个注脚是，一家初创公司最快多久成为独角兽？

上一轮互联网创业热潮中，小黄车 ofo 只花了 2 年。现在，美团联合创始人王慧文给出的答案可能是——4 个月。

6 月 5 日，据量子位报道，王慧文的 AI 初创公司光年之外，已在近期完成新一轮 2.3 亿美元融资，投前估值 10 亿美元。据报道，光年之外的本轮融资由源码资本领投，出资 8000 万美元；腾讯出资 5000 万美元；五源资本、快手创始人之一的宿华均出资了 4000 万美元。

不过，报道发出几小时后，王慧文便对第一财经周刊记者表示，「金额、估值都不实」，但似乎并没有否认被腾讯投资这件事。

市场消息扑朔迷离，不过传闻中的投资方腾讯，再次引起了关注。过去一周里，腾讯接连投资了 MiniMax、深言科技两家 AI 初创企业。据路透社报道，MiniMax 获超 2.5 亿美元的投资，最新估值 12 亿美元，腾讯有关实体参投。深言科技发生工商变更，股东新增腾讯旗下投资公司，马化腾最终受益股份为 4.04%。

在马化腾表态人工智能是「工业革命」一样的机遇后，腾讯投资部门发力了。

01 光年之外

目前，国内估值最高的两家 AI 初创公司就是光年之外和 MiniMax。

光年之外尚未透露任何产品进展，但凭借王慧文的号召力，已经吸引了众多大佬布局。

今年 2 月，王慧文发出「英雄帖」招人。之后，北京智源人工智能研究院副院长刘江、「搜狗输入法之父」马占凯相继宣布加入光年之外。美团 CEO 王兴也在朋友圈宣布将参与光年之外 A 轮投资，并出任董事。

3 月 27 日，光年之外以换股方式收购北京一流科技，后者估值 5 亿元。4 月 6 日，在一流科技已有的团队基础上，光年之外正式开张。一流科技成立于 2017 年 1 月，研发通用深度学习框架，创始人兼 CEO 袁进辉 2008 年毕业于清华大学计算机系，获得工学博士学位，曾供职于 360 搜索团队和微软亚洲研究院，从事大规模机器学习平台的研发工作。

王慧文在接受财新专访时表示，「一流科技提供的技术工具可以用来建造大模型，他们所在的市场，竞争对手是大公司的开源方案。」

通过收购，袁进辉成为了光年之外的三名联合创始人之一，属于基础设施背景。除了王慧文，还有一位是算法背景创始人。王慧文当时透露，一流科技已有 40 多人，光年之外团队不会太大，「百人足够」。

为什么是王慧文来做这件事？真格基金是最早认投光年之外的投资机构之一，真格基金管理合伙人戴雨森后来对晚点表示，大模型技术产品化的过程很难由科学家完成，需要一个有商业思维的人，还需要创业者有 「融几亿美金并且有效地花出去」的经验。

另一位被传闻向光年之外「出资 4000 万美元」的快手联合创始人宿华，在前段时间成立了一家名为「创智探索」的新公司。据天眼查，4 月 24 日，北京创智探索科技有限公司成立，注册资本 100 万元，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经理为快手创始人宿华，并由其全资持股，快手联合创始人杨远熙任监事。

图源：天眼查

今年 2 月份，曾有媒体报道，宿华现在有了新的追求，很可能将要入局芯片行业。而后，快手方面表示严重不实。在此之前，宿华于 1 月 18 日大笔减持快手股份，合计金额约 37.78 亿港元。快手方面当时称，宿华此次出售所得款项将用于慈善公益捐赠、前沿科技探索以及基础设施投资等领域。

除了成立以外，创智探索公司目前还没对外发布任何具体信息。但结合宿华的资金准备与公司名称，很容易让人猜测可能与 AI 相关。

有一段时间，40 多岁的科技大佬有不少都在归隐田园，但今年掀起的生成式 AI，又让隐退大佬们纷纷找到了第二春。王怀南在播客商业访谈录里谈道，「35 岁危机」好像突然又消失了。

光年之外传言中的新投资人，都闪现着快手和美团的身影，他们也都和腾讯关系紧密。快手目前还没有透露生成式 AI 产品的进展。在 3 月 30 日举行的财报电话会议上，快手 CEO 程一笑表示，快手在生成式 AI 方面有多年技术和应用积累，「未来，生成式 AI 与快手的业务场景有非常丰富的结合点及巨大的价值潜力，我们将合理配置人力和资源，长期投入到相关技术的创新突破，以及与业务的有机融合之中。」

在 5 月 25 日，美团的财报电话会议上，美团创始人王兴表示，「相信 AI 会改变一切事物，带来比 iPhone 和互联网更大的机会。」但针对美团的 AI 进展，他表示目前还没有更多可以披露的内容，美团处于迎头赶上的阶段。这或许也是王兴投资光年之外的一个原因，将探索新技术的任务放到有密切关系的外部公司，避免制度惯性遏制创新。

02 争不争朝夕？

相较于百度、阿里等大厂都已经急速推出了生成式 AI 产品，在李彦宏和周鸿祎都在匆忙下场的时候，腾讯在外界看上去反而显得相对淡定。但内心或许是关切的，一位接近腾讯内部的人士告诉周天财经，3 月下旬的时候，有腾讯高层在看了微软 Copilot 效果后，一度感到非常震惊，在会议过程中不无压力地多次发出感叹。

在科技圈，有段时间，企业家有的退居二线，有的跑去搞农业，有的忙着在财务报表里藏利润，直到 2023 年年初，已经太久没有出现大范围点燃科技圈的兴奋事了。但如今，又一波浪潮袭来，或许是一个契机：重新激活了中国科技大厂的工程师储备和企业家决断力。

一众业界大佬匆忙下场，纷纷亮出了自己的技术宣言，豪情万丈、热浪汹涌，不过，一位投资了 MiniMax 的投资人不久前在小范围场合发出了一些冷思考，他谈到：「百度确实在市场大范围撒网，着急找投资并购标的」，「融钱已经算最容易的事情了，很多人还停留在讨论国内有多少张 A100 卡，却鲜有声音讨论实际的工程问题，千亿参数下怎么做，其实中国还没有团队有答案」。

一片喧闹中，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慢跑中的腾讯，马化腾并非没有察觉到这样的业界期待，在股东大会上，马化腾除了表态人工智能是「工业革命」一样的机遇，还说道「对于工业革命来讲，早一个月把电灯泡拿出来在长的时间跨度上来看是不那么重要的。」

和其他大厂一样，腾讯在 AI 领域是有布局的。2016 年起，腾讯开始从公司层级投入 AI 基础研究。腾讯 AI Lab 随后成立。2022 年 4 月，腾讯首次对外披露混元 AI 大模型的研发进展，包含但不限于：计算机视觉、自然语言处理、多模态内容理解、文案生成、文生视频等多个方向。12 月，混元推出国内首个低成本、可落地的 NLP 万亿大模型。2023 年 2 月末，据 36氪 Bonus 报道，腾讯针对类 ChatGPT 对话式产品已成立「混元助手」项目组，由腾讯首位 17 级研究员/杰出科学家张正友带队。

图源：36氪职场Bonus

也是在 5 月 17 日的业绩会上，腾讯高管回应称，混元大模型「进展很不错」。不过，还没有抢着发布。

03「工业革命」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生成式 AI 大致有三种商业化路径：最直接的是卖订阅，如 ChatGPT 和 Midjourney；然后是卖大模型的算力，ChatGPT 的 API 接口价格为$0.002 / 1K tokens，约等于 100 万个单词 2.7 美金；还有是帮其他公司训练大模型。

据量子位预测，到 2030 年生成式 AI 中国市场规模将超万亿人民币。根据市场研究公司 Brainy Insights 预测，到 2032 年 AIGC 全球市场将增长至 1886.2 亿美元。

这类市场预测不一定确切，但正好是这轮热潮的一个注脚，反映出生成式 AI 现在的火热程度。以至于王慧文在接受采访时说，相比纯资金支持，目前 AI 行业首要的是顶级人才，其次是把顶级人才用正确方法组织起来。

回到各路大佬爱用的「工业革命」比喻上。1769 年，英国人瓦特为他的改良蒸汽机申请了专利。16 年后，动力织布机开始用于纺纱，从此大型工厂与城市化彻底改变了现代社会。

瓦特并不是第一个发明蒸汽机的人，只是一个节能层面的改良者，而蒸汽机对于产业革命的关键一跃，源自于瓦特和自己的商业伙伴博尔顿提出的商业模式：当时纽科门蒸汽机已经被许多矿场采用，要切换成瓦特蒸汽机，矿主不太容易下决心。博尔顿大胆提出，面向瓦特蒸汽机的新用户，只收取瓦特蒸汽机所节约能源价值的三分之一作为专利收费，这个商业模式一经推出，大量矿企就愿意更换为瓦特蒸汽机。技术的绝对领先并非唯一致胜变量，企业家才能也是激活一项技术的重要参数。

但没有人能够真的看到未来，身处巨变中的人无法搞清楚变化到底意味着什么。直到 1830 年代，经济学家才开始用「工业革命」来描述这一场技术变革。

这一轮 AI 热潮会是又一次工业革命吗？AGI（通用人工智能）会在多大程度上改变社会的组织结构？希望王慧文们能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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