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u Miu 最新包包廣告背後，其實是一段用實力打臉妄想症渣男的經典故事

作為 Prada 姐妹牌，Miu Miu 彷彿就是設計師 Miuccia Prada 為少女心留下了一片天地 — 溫柔、浪漫、夢幻，甚至還有一點古怪。繼《王冠（The Crown）》Emma Corrin 和《高校十八禁（Euphoria）》的 Sydney Sweeney 後，Miu Miu 又迎來新任形象繆思，那就是今年 28 歲、據傳最近被李奧納多迪卡皮歐（Leonardo DeCaprio）帶回家見父母的美國超模吉吉哈德（Gigi Hadid）。

由攝影大師 Steven Meisel 出馬拍攝，這組形象大片的主角除了頂著一頭空靈瀏海的 Gigi Hadid，還有經典款 Wander 手提包以及全新 Arcadie 波士頓包款，兩者皆是以品牌標識性的 Matelassé 立體縐褶皮革工藝打造。帶有繪畫筆觸的背景色塊風格鮮明，透露出一絲超現實之感，似乎呼應著源自古希臘的 Aradie 一詞，意指一片理想樂土；然而，前景裡的主角眼神卻永遠直視著觀者，好像有一段故事想說，而這段故事可不是什麼美好童話⋯⋯。

大眼睛畫家本人沒有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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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組大片的靈感來源，其實來自於 1960 年代的美國畫家 Margaret Keane。就算這個名字喚不起深刻記憶，然而她畫筆下一雙雙巨大且深邃的眼眸在許多人心目中可是想忘都忘不掉。1927 年出生於美國田納西州的 Margaret Keane 本名 Peggy Doris Hawkins，童年經歷的手術讓她聽力受損，於是從此著迷於雙眼，時刻仔細觀察著周遭每個小細節。自從 10 歲開始提筆作畫後，她也總是直覺性地將精力著重在眼睛上，慢慢地，眼睛不再只是細節重點，更越畫越大，「大眼睛」便成了她創作中的招牌元素。

1960 年代是 Keane 畫家生涯的巔峰，世界各地的海報、明信片到咖啡杯都印上了她的創作，曾聘用她作畫的包含好萊塢演員 Kim Novak、Natalie Wood、Robert Wagner，甚至還有蔣夫人宋美齡，就連白宮裡都掛著她筆下的甘迺迪總統兒女。光是 1964 年，她就賺進了 200 萬美元，可以說是做到了許多歷史上偉大作家沒能做到的，那就是在年輕就取得了絕對的商業成功。不過，上頭所說的畫家 Keane 並不是她，而是她的丈夫 Walter Keane。

睜大眼睛看也沒能一眼看透的世紀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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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各種傳記與訪問，Walter Keane 的故事是這樣的：一位年輕美國畫家到歐洲習畫，眼中的景象卻是柏林街邊的野孩子們在垃圾堆爭搶食物。「宛如被這樣的絕望心情刺激，我開始描摹這些骯髒落魄的幼小戰爭犧牲品們，畫著他們受傷的心靈及身軀、亂成一團的頭髮和流著鼻水的鼻子。從此，我的畫家生涯熱切地開始了。」

然而真實版本是，Walter Keane 是一位房仲業者，1950 年代在舊金山的戶外藝術市集與 Margaret Keane 相遇相戀，同時宣稱自己在巴黎研讀過藝術，是一位懷才不遇的藝術家。婚後，Margaret 幫助丈夫轉換跑道到藝術界，交由他作為「經紀人」，到當時各界藝術家聚集的 Beatnik Club The Henry i. 銷售畫作。

直到某天，她跟隨他到俱樂部現場看看，當有人過來問她：「所以妳平常也會畫畫嗎？」才發現原來丈夫一直以來都冒用著她的名義（剛好她在畫作上署名也只寫了 Keane）。回到家後，Margaret 像丈夫對質，卻沒想到她遇上的這位可不是一般的騙子，先是委屈地解釋如果買家們覺得自己在和創作者本人交談的話，比較有可能買畫，再來是語帶威脅地表示大家現在都已經相信他是幕後畫家了，如果這時候突然改變說法，是會被買家們告上法庭的等等。

在這樣的行緒操縱下，Margaret 一隱忍就是十多年。

多年以後，她在和《紐約時報》的專訪中說：「整件事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當年的我相信要澄清事實已經太晚了。我永遠都會後悔自己當初不夠堅強地去為自己的權利奮鬥。」並補充，「我身處於一座陷阱，還越陷越深。我那時沒有足夠的理智或勇氣去阻止一切。再者，那樣的行為讓我的丈夫開始慢慢脫離現實，我想他真的說服了自己他會畫畫，或許吧。」

大眼睛之逆襲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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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來，Walter 曾要求 Margaret 教他畫畫，學不會時還會反責怪她沒有好好教；他酗酒、不忠（根據 Margaret 描述家中泳池裡永遠有人在裸泳，要去睡覺時曾發現床上有三個女人），更精神折磨她多年，將她監禁在地下室一天工作 16 個小時，在他眼中只是個生財工具。即便如此，她依舊眼看丈夫向外界說謊多年，甚至在記者會上聽著他對於創作過程侃侃而談時，麻木地坐在一旁低頭不語。最後，壓垮她的那根稻草是當他開始威脅自己和女兒的生命，她便知道結束婚姻關係是她唯一的出路。

離婚後的她搬到了夏威夷，並在那裡找到了陪伴她重新建立自信的另一半，直到 1970 年，她才終於鼓起在一場電台訪問中揭露她的真實身份。想當然爾，大魔王還不願認輸，指控 Margaret 說謊連篇，於是忍無可忍的她決定和他法院見。時間來到 1986 年的審判日，女方律師要求以實力見真章，讓兩人在一小時內完成一幅畫。Margaret 當然是奉陪，然而男方卻以肩膀受傷為由拒絕了。

最後，女方勝訴並應當獲得 400 萬美金賠償，但最終其實也沒能得到完整補償，因為 Walter 早已揮霍掉所有收入且瀕臨破產。特別的是，他在法庭上被裁定為妄想症，而直到 2000 年過世以前，他確實都還堅持自己就是真正的幕後畫家。

大眼睛的今世與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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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舊金山有一間 Keane Eyes Gallery，展示著屬於 Margaret Keane 的各種作品。畫中主角大多是女人和兒童，他們無一沒有‘一對看似深部見底的巨大杏眼，眼底藏著一絲不可言喻的憂鬱哀傷。她曾說自己的繪畫靈感主要來自義大利畫家 Amedeo Modigliani ，但諷刺的是，莫迪里安尼名畫背後的愛情故事是真摯且動人的。

「慢慢地，我開始領悟我在畫的是自己的內心情感。那些孩子們在問：『我們為什麼在這裡？人生的意義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世上會有悲傷和不公正？』全是一些深奧問題。那些孩子們很悲傷因為他們沒有答案。他們還在尋找。」

雖然 Keane 的創作在大眾市場是廣受歡迎的，然而其實「正經的」藝術愛好者及評論家對她是非常不以為意的。例如伍迪艾倫（Woody Allen）在 1973 年電影作品《傻瓜大鬧科學城（Sleeper）》中就諷刺地讓 200 年後的人們將「Keane」一詞代表「偉大藝術」。不過，同為畫家的安迪沃荷（Andy Warhol）則為她發聲：「如果她的作品真的那麼糟的話，那也不會有這麼多人喜歡了。」

她自己也心知肚明：「很多人不喜歡那些悲傷的作品。他們會走進藝廊然後說：『噢！我無法忍受那些眼睛』，然後奪門而出。那發生過很多次。但其他人就很愛他們。沒有中間值。」

以己之名重新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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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文化則毫無疑問地持續接納著她。2014 年，名導演提姆波頓（Tim Burton）將她的故事搬上大銀幕，找上艾美亞當斯（Amy Adams）飾演 Margaret、克里斯托夫瓦爾茲（Christoph Waltz）飾演 Walter，電影名就叫做《大眼睛（Big Eyes）》。電影團隊在製作前期複製了 200 幅 Keane 的原作，並深入和她討論自己創作和婚姻的心路歷程，而艾美亞當斯最後也憑著此角收穫了 2015 年金球獎最佳女主角獎。

同年，Adam Pardfrey 和 Cletus Nelson 把這整個事件寫成了一本書 — 《Citizen Keane: The Big Lies Behind the Big Eyes》。「無論你對於大眼睛藝術的看法是什麼，它背後的故事蘊含著一本讓人放不下的書中的所有原料 — 愛情、名利、背叛、欺騙、藥物濫用、法庭案件，甚至是宗教。」

photo via the New York TImes

2018 年，洛杉磯藝術展（LA Art Show）頒給了 Margaret Keane 終身成就展；去年，她因心臟病過世，享耆壽 94 歲。直到去世那天，她每一天還是堅持提筆作畫，因為那是她從十歲那年開始，發自內心熱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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