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原神》背后的公司，为苹果 MR 开发了一个 3A 画质云游戏

打磨七年的苹果 Vision Pro 出来以后，内容成为 XR 破局的下一个关键点。

在 MR 平台开发游戏，最大的痛点是算力和交互。MR 游戏要达到沉浸式的效果，需要很强的算力，而一体式 XR 终端的算力，很难支撑这样的需求。

此外，MR 交互与 PC 和手机完全不同，「大家还没有摸清楚这个新的交互方式。」资深游戏策划老罗在播客《脑放电波》中提到，「包括最基础的移动、镜头设计，都没有一个普及的成熟的游戏设计方法论。」

蔚领时代从两年前就开始思考 XR 游戏的这两大困境，并提出了一套自己的解决方案。创始人郭建君称，新作很快会上架 Vision Pro 平台，「苹果公司很震惊，觉得这个正是他们想要的东西。」

蔚领时代并不自称是一家游戏公司，他们定义自己是一家游戏开发技术的提供商。这个靠为米哈游做《云·原神》挣到第一桶金的公司，在云游戏、AIGC、MR 交互等方向都进行了探索，并开发了《春草传》系列的 MR 游戏，从而向游戏开发者展示技术能力和 MR 游戏的可能性。

从 PC、主机到移动时代，游戏经历了交互从鼠标键盘和手柄转向触屏，付费机制从买断转向内购；而进入 MR 时代，游戏交互、付费机制、玩法都将迎来新的改变。今天所有游戏厂商都处在摸索之中，而蔚领时代和它的《春草传》，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

影像化的云游戏

ChinaJoy 2023 前夕，蔚领时代在上海举办了《春草传 2》的发布会。

《春草传》系列是为 MR 平台开发的视频游戏，游戏背景与古墓丽影相似，讲述的是女主角春草和无人机伙伴「曙光」在末世中冒险的故事。《春草传 1》发布于 2022 年，与上代相比，《春草传 2》增加了不少交互剧情和战斗场景。

游戏中的交互主要来自于一部分的 QTE 机制和大量的枪械战斗场景。极客公园体验了部分枪械战斗的场景——这部分操作需要手柄完成，与普通的战斗场景相似，玩家可以切视角，行走，开枪，上子弹，躲避等。蔚领时代介绍，使用手柄是为了适配此次发布会的展出设备，实际上游戏上线 Vision Pro 时会有适配于 Vision Pro 的交互，比如手势操作、环境交互等。

整个系列游戏最令人惊艳的地方是其堪比 3A 大作的画面效果，这也是这个游戏的最主要的亮点——能够通过云游戏的方式在 MR 上提供高画质的游戏。

「为什么 VR 游戏之前没有那么成功？我认为这是因为它不具备沉浸感。沉浸感来源于什么？我们经常提到影视级的游戏，影视那样的内容有沉浸感。」蔚领时代 CEO 郭建君在《春草传 2》的发布会上表示，「我们为什么做不到影视的游戏呢？因为算力不够。过去实时渲染只能在手机、PC 上做，现在时代不同了，云游戏出现了，云端的算力可以提供非常快的实时渲染能力。」

「《春草传 1》发布的时候中有一个比较强烈的声音，说这是一个 CG，是一个动画片。我们自己看到评论也是五味杂陈。」负责开发《春草传》的虚拟方舟工作室负责人王峥在发布会上说道，「但是其中有一个比较欣慰的点，起码我们的云渲染技术在视觉上接近离线渲染的效果了，所以大家觉得是 CG。」

值得一提的是，传统的 XR 游戏，为了凸显沉浸感，一般采用第一人称的视角，玩家直接身临其境地去打僵尸，或者参与冒险。而蔚领时代的游戏，打斗采用的是第三人称视角，且在打斗之外，游戏的过场剧情方面，明显较普通游戏更长。这种设定，更接近影视剧的效果，蔚领时代将这种模式称为影游一体。

这种设计是团队有意为之的，体现的是团队对于 XR 游戏如何能够更沉浸的一个判断。「VR 里面导演安排了山崩地裂，玩家抠石头，这个是没办法解决的。」蔚领时代虚拟方舟工作室负责人王峥表示，「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去了迪士尼、环球影城等不一样的地方进行调研，最后决定，对玩家（的视角）进行限制能诞生不一样的玩法。」

《春草传 2》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完整游戏，整个游戏实机演示的全长也只有 18 分钟，而《春草传 1》只有 15 分钟。这也是团队所称的「影游一体」另一个重要面像——游戏短平快，像一集美剧。

「戴着 VR 是很重的，两三个小时都吃不消。20 分钟正好，人的精力可以高度的集中，又不至于太累，休息一下又想看下一次。」郭建君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我们希望能把游戏当美剧去做，甚至当美剧去运营，玩家为每一次的体验去付费。」

郭建君表示，《春草传》将会做成 3 集内容，2023 年年底到 2024 年年初的时候，会做一些商业测试，看看有没有人愿意为这个体验付 19.9 元。「如果有的话，即便样本模型再小，我们觉得它的意义都是非凡的。」郭建君表示。

「我们也一定会上线 Vision Pro，」郭建君接受采访时表示，「第一，我们让《云·原神》成为苹果 App Store 全球第一个上线的云游戏，就证明他能接受推流这种模式。第二，我们搞定了苹果的超分，我们能用它本地的芯片能力做超分。云端协同起来，才能有非常好的体验，也不至于有资源的浪费，这件事情既符合苹果的利益，也符合我们的判断。」

在未来，蔚领时代还表示可以进一步借用影视工业的一些商业模式，与云游戏的特点结合。「云游戏本身和游戏并没有那么契合，游戏喜欢大 DAU，云游戏根本不希望有大的 DAU，也不希望大家都在线，因为云上的计算资源有限。我们可以考虑以卖电影票的方式出售游戏体验，在某个时间段只出售固定的体验场次，让大家自己安排时间，通过这种商业模式，达到自动的负载均衡。」郭建君表示。

让三流团队也能做出一流画质的游戏

蔚领时代定义自己是一个技术公司，开发《春草传》的目的，并不是就此转型，成为一个内容提供商，而是希望能够验证影视化云游戏开发的商业路径，从而鼓励更多中小开发者参与 MR 云游戏的开发。

《春草传》第一集的团队一共有 24 个人，一半是应届毕业生。另外的 12 人中，8 名团队成员来自影视行业，另外 4 个做过游戏。除了经验丰富的制作人，其余都可以算是新手。

「我们用这样的团队，做出了一个画质上 3A 级别的内容。」郭建君说。「我们把大家面临的坑都踩一遍，一个没有那么强的团队总结出的方法论，才具备可复制性。」

影像化云游戏的形式设计本身，也有为中小开发者进入开发降低门槛的考虑。「过去的游戏开发可能要把整个游戏做出来，然后上线，看它的运行效果。可能很受欢迎，也可能死掉，其实风险很高。」郭建君表示，「但是要做《春草传》这一类内容，如果有成熟的方法论和资源平台支持，做一集就可以了，去检验你的美术效果，故事表达大家能不能接受。如果能接受，可以很快拿到钱。这套路径可以用相对较低的成本去检验出你的艺术语言表达和游戏的结合究竟怎么样。」

而在成本方面，据蔚领时代介绍，《春草传 1》中，成本每分钟在 130 万人民币左右，这个成本和国产 CG 动画电影的成本差不多。而《春草传 2》中，每分钟的成本下降到了 38 万左右，制作周期也缩短了接近二分之一。成本和制作周期都下降速度极快。

项目的整体目标，是希望 12 个月能做出 8 集这样的内容，每一集 20 分钟，单集的成本控制在 10-15 万。

除了团队对于制作云游戏更加熟悉了之外，蔚领时代对于云原生游戏的渲染能力的不断进步和 AI 制作也是成本和制作周期能够下降的保证。

《春草传》系列都属于蔚领时代所推崇的「云原生游戏」，即从最初的设计，游戏开发时就采取适合实时云渲染的生产管线，而非先按照手机端或者主机端这样的方式设计渲染后，再进行云化。

「大家认为现在云游戏的成本高。成本高的点，不是现在的算力贵，而是现在的云游戏的处理方式。」郭建君接受采访时讲到，「现在的云游戏是把游戏包拿回来放到云上计算，有一万的玩家玩，就有一万的客户端在云上计算，从经济学上来说，边际成本是固定的。因为每增加一个玩家就增加一个客户端。这种结构就带来了成本很高，因为你很难优化。」

而这个问题，源头来自于游戏开发时，都是根据终端的算力去进行客户端的开发，做运算、安装、渲染。云原生游戏则不存在这个问题，可以从开发阶段就针对云端的算力特点进行开发。

比如蔚领时代在研发《春草传》系列时，就改变了 UE5 的引擎，使《春草传》能够在云端实现协同渲染。「过往引擎制作的内容要么在手机上，要么在游戏主机，要么在 PC 上，算力的结构都是固定的，就是一个 CPU、一个 GPU 这样的算力结构，所以引擎只会考虑这个算力结构。而我们现在全部在云上提供算力，云上的算力是可以伸缩的，是一片算力海，而不是算力点，只有更改引擎才能适应这一点。」蔚领时代 CEO 郭建君表示。

「未来会有更多惊喜。比如说从 VR 游戏的角度，每只眼睛可以用独立的 GPU 来渲染，确保渲染的效果更好，而不是两只眼睛共用一个 GPU。」未来，蔚领时代还打算修改引擎的网络层，以达到更好的效果。

除此之外，蔚领时代还自主研发了针对云渲染特性定制的服务器。根据新的渲染方式和软件架构定制超高密度 GPU 服务器，不但能够降本，还能增效，据测算，能够降低游戏 25% 的渲染成本。

除了云游戏架构层面的优化，另一个降本增效的保证则来自于 AI。

「在《春草传》的制作过程中，我们用了很多 AI 的能力，包括优化大场景，包括 AI 适当生成一些资产。」郭建君表示。不过，这还不是《春草传》想要达到的终极效果。

在发布会上，蔚领时代的 AI Lab 还展示了一项新的游戏，在新游戏的开发过程中，蔚领时代在探索使用生成式 AI 优化游戏设计的内容。

在新游戏中，生成式 AI 接管了游戏中数字人的台词设计和部分控制了行为树。「我们会有一个设定，初始的出发位置是一样的、目标是一样的，但是过程中，因为每一个玩家的交互方式、行为是不一样的，由 AI 对关卡是否通过进行判断，中间就能够产生出来千变万化的多样性来，所以每一个玩家在这个游戏里面都会是一个非常个性化的特点。」蔚领时代 AI Lab 王砚峰表示。「这中间有许多难点，比如 AI 数字人如何能够调取记忆与玩家产生互动。」

除此之外，在新游戏中，蔚领时代已经能做到单视角贴图的生成。未来希望能够通过多视角连续的贴图生成技术，能够生成更高品质的贴图，构建一个规模化的、多品类、多样化的，以及非常高品质的资产库。

「我们相信《春草传》明年的成本还可以再降低到三分之一。这时候我们就可以把我们所有的技术和积累都向我们的合作伙伴进行开放。」蔚领时代虚拟方舟工作室负责人王峥表示。

在被问到蔚领时代这样一家技术公司，为什么要主动做《春草传》这样的游戏产品，郭建君这样回答：「做标杆，就跟我们做云游戏一样，大家都觉得云游戏不行，我们就把云游戏做出来，做到世界第一的规模，米哈游也很满意，也很挣钱，大家都觉得可以做。」

「无论是影视与云游戏的协同，还是数字人在大生态里的表现，还是 AI 真正能够在生产领域或者是内容领域发挥很大的作用，这些都是我们的想法，我们把技术转化成实际可见的产品，并且让产品成功，才有说服力。如果不做《春草传》，就说游戏和影视能结合起来，去跟开发者说，开发者就会觉得你很傻。」他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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